学人文集

　　程亚文，1972年生，从事战略与国际政治问题研究工作。近年来主要关注东亚近代转型、东亚安全与一体化等问题，在《欧洲》《战略与管理》《开放时代》《二十一世纪》《世界经济与政治》等处曾发表文章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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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对于现代世界来说，1914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王储弗兰兹·斐迪南大公及其妻子在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遇刺一事，永远值得人们反复提起，正是它直接导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旋即发生。无疑，作为刺客的塞尔维亚青年弗里洛·普林西普与作为受刺者的奥国王室大公，无意间共谋「规定」了此后的人类经历。然而，严肃的历史学家其后在检梳人类生活的前因后果时，却始终又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塞尔维亚青年的行刺事件，那场惨绝人寰的世界大战是否就可以避免呢？　　历史学家们为此争论不休。结合《凡尔赛和约》明确认定这场战争是「由德……去看看

在"五四"运动八十周年纪念之际重读《胡适文存》，蓦然便翻到那篇曾引来无数争论的《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旧文新阅，别有一番感念在心头。　　"问题"与"主义"之争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影响极其深远，因为它直接与中国的未来走向问题相关，这一争论也为后来的中国史学界所长期关注。参与争论的主要是两个人，一为胡适，一为李大钊，这两位大学者都是新文化运动的主将，在这一时期他们共同开了破旧立新的风气之先，在那一代人中都有着极高的威望和声誉，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思想观点上就没有分歧。 1919年7月，胡适率……去看看

美国世贸大厦和五角大楼遭受恐怖分子突然袭击，情景之悲惨、损失之沉重，举世震惊。丑恶的恐怖主义活动对人类文明赤裸裸的挑战，它为世人留下的思考应该是多方位的，我们今天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恐怖主义为什么愈演愈烈？流血悲剧将为全球战略格局产生何种影响？人类社会是越来越安全，还是比以往更加危险？作为中国人，应该如何看待这一事件？该引起关注的问题很多很多，所有这些都应当引起全人类的反思。 之一：世界正在陷入套套逻辑　　恐怖事件发生后，阿拉伯世界的反映，却与西方国家形成了鲜明反差，大批穆斯林民众纷纷走上街头，庆祝对两幢举……去看看

现代世界唯一可能的兄弟情谊就是流氓的兄弟情谊。——泰戈尔：《民族主义》p14　　1、 为"民族权力"而战　　智慧女神密纳发的那只猫头鹰，是在夜晚才张开它的翅膀的。德国哲人马克斯.韦伯，就是一只越到夜晚就越显示出其睿智、具有着穿透一切神奇眼力的巨"鹰"。烦闷多翻书，夜深人静时再次捧读韦伯，这位曾经长时间因思想而发疯的人，百余年前所说过的一段话，在当下这个阴沉冷酷的时刻重新读来，便如同四寂无人时突然响起的钟声，一下子就能击中人智中的晦涩未明。他是这样说的：　　"在像英国这样的发达国家中，人们并不需要被每天提醒他……去看看

内容提要：从文化的角度来研究战略，必然要研究战略思维。本文借用文化哲学和科学哲学的有关概念，构造了战略思维的结构与范式，并利用这一建构，对中国传统战略思维和现代战略思维进行了分析，指出近现代以来中国战略思维经历了由"文化至上"到"国家利益至上"再到"国家利益+地区责任"的二次思维范式转换，认为战略思维转换的动力来自文化形态和国际战略环境的变化，关键在于核心性的战略价值观的重塑。并指出对当代中国来说，要科学合理地运筹好战略决策，就必须认真细致地考察当代中国的文化形态和面对的国际战略环境，在改造战略知识空间……去看看

尽管中国领导人一再挽留，美国国务卿鲍威尔还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仅在中国呆了一天，就马不停蹄赶赴澳洲，参加由澳洲联邦外交部长唐纳、国防部长李夫和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等人组成的澳美防卫与安全部长级会议。　　显然，鲍威尔或者说美国政府的选择，还是轻重有别的，哪为主要，哪为次要，不会被他人的意愿而所左右。相形之下，中国人对于鲍威尔访华意义的着力宣传，不能不说有夸大的嫌疑，虽然实事求是地说，美国国务卿来到中国，确是中美关系有所改善的一个标志，但这种改善究竟是实质性的还是表面化的，却还不宜妄下结论。　　至少，仅就鲍……去看看

澳大利亚与美国靠得越来越近了，小布什的特使不久前刚到澳国，澳国就对美国的导弹防御计划表示了赞赏。而在几年之前，澳大利亚还在积极地宣扬着要加入亚洲，"澳洲是亚洲一分子"，但现在，开赴到印尼东帝汶的澳大利亚维和部队，却已让印尼人感受到了白种人对黄种人的不屑。　　从传统的"澳洲是西方一分子"，到80年代以来的"澳洲是亚洲一分子"，再到今天的"澳洲是西方一分子"，澳大利亚在不长的时间内，对自已的区域认同进行了一次反复轮回，这不能不使人怀疑是传统的白人种族主义在复活。　　白人种族主义在美国等白人为主国家还有没有市场？这不……去看看

八十年代兴起的"文化热"及其在九十年代的方兴未艾，也给当代中国的军事科学研究注入了生机和活力。借助现代文化学的观念来研究战略问题，已于近年成为了军事科学研究中的一个热点，从目前来看，这一新视角的开辟，无疑深化了人们对战略问题的认识，它使人们真切地感受到，战略作为一种"科学和艺术"并非如一些人想象的那样无章可循、充满迷雾，而是同样具有着一些可为人们所把握的内在规范性。　　从文化的角度看，不少人指出，战略从其底蕴和根基来说，乃是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传统在国家安全问题上的反映，一定的战略思想总是和一个民族的一定……去看看

八国首脑会议日前在意大利热那亚的召开，又一次引来了全球化的反对者们的激烈抗议，他们认为世界最富国家的首脑们坐在一起，所关心的不过是跨国公司、大企业大财团的利益，而对居于多数的小民百姓的生死荣哀则撇到了一旁，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判断和对全过程球化心怀抵触，当然是与他们切身具体的生存感受密切联系在一起的。　　弱势者有弱势者的逻辑，不过，作为所属各国乃至世界经济社会发展主宰者的富国领导者们，并没有被如潮的示威者所打动，他们还是坚定不移，表示要继续推进全球化进程，而且耐人寻味的是，他们在会后发表了声明："我们决心为……去看看

读张君劢先生的《明日之中国文化》（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年6月出版），不由自主在头脑中冒出来的一个问题是：这位大力主张着"精神自由"的一代宗师，为何却屡屡被人们称作为一位文化保守主义者？　　在"自由"与"保守"之间，似乎应该存在着一座明显的隔墙，"自由"就是"自由"，表示着开放、灵活与变通，而"保守"，则无疑是与固执、不求变化等含义联接在一起。假如确是以此准则来评介张君劢的话，那么在张氏的"以精神自由为基础之民族文化，乃吾族今后政治学术之方向之总原则也"与他的所谓文化保守主义立场之间，毫无疑问是有着深刻的悖论，许或亦是一难……去看看

对民主和文化的关系，长久以来便有一种定见，那就是认为西方文化是民主的，而东方文化（包括伊斯兰文化和儒家文化等）则是反民主的。马克斯·韦伯就曾断言：儒家文化开发不了现代民主。这种观念为西方的学者始作俑并在西方的知识阶层中广为流传，在东方世界，它同样大行其是，占据了学者们的思维空间。就以中国而论，"五四"运动扛出的"新文化"大旗，"新文化"的"新"字，一半就让"民主"占有了，其中的内涵是不言自明的：以前的中国旧文化，缺少了民主的空气。之如此说至今未衰。　　不过这种说法现在又有所松动。一些西方的学人在开拓了文化视野、表示……去看看

当代中国在国家安全中面临的主要问题，是战略能力小于国防边界，战略上的行动自由严重欠缺。原因所在，与霸权意志下的国际政治民主化程度不高密切关联，这种霸权力量来自于两方面：一是国家层面上的美国"单极"诉求对中国可能崛起的竭力防范；另一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层面上的西方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优势的无形压制。大国和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霸权统治，使国际社会形成政治专制，全球政治权力在国家间分布不均衡（并不等同于不平均），权力弱势者因此无法有效在国际社会中发出自己的声音并维护好自身的权益。当代中国为扩展行动自由，在国际……去看看

近些年来，随着"中国威胁论"声浪在海外的兴起，一些中国学者纷纷撰文，指出中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所想维护的只是本国的合法权益，而对他国的土地与资源并无染指之心，而且征诸历史，中国式的战略文化和战略思维，本来就一直是和平指向的。不过这种和平主义的讲章却也引来旁人的反驳：你能说中国上下几千年，就从未有过对外征服，秦皇汉武的霸业，难道也是和平主义？　　我曾在一篇文章里，指出中国的和平主义思想确实存在，只不过形成的原因，并不全然是为了扬善去恶，而实是能力受限使然，隋唐以后中国历代王朝内部的积弱，使它们不可能有精力再去对……去看看

2002年的世界如同2001年一样不能令人安宁，一场"9·11"事件，已使我们倍感到了人类自身的恐怖、对立与分裂，然而惶惶之后，情况并没有好转，不确定的前景仍在折磨着许多人。这不仅是指处在海湾的那位军事强人，世界唯一超极大国不断的进攻挑衅，近一年来肯定使他难以舒心地睡个好觉，其实整个世界莫不都是如此，围绕美国是否应该攻打伊拉克，不仅美国人在大伤脑筋、争个不停，美国之外的政治家们乃至一般民众，也或者腹中忧忧或者心有不平。不过本文不想关注这些，在美国磨刀霍霍、先进的飞机导弹又一次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的时候，我想得更多的却……去看看

（一）　　那天早上听到美国总统布什给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下了最后通牒，要他和他的儿子在48小时之内离开伊拉克远走流亡的时候，我的头脑里马上的下意识反应是：为了多灾多难的伊拉克人民、为了饱受战争创伤的伊拉克国家，萨达姆先生，如果你认为布什和远道而来的美国大兵是"魔鬼"的化身，那么，现在，所需要的是你赶快臣服于"魔鬼"的意志，赶快离开伊拉克吧，只有你能够化解一场即将降临到二千万无辜民众头上的劫难。　　我的头脑里同时又闪过了另外一个念头：独裁者萨达姆又能流亡到哪里去呢，在一个超强帝国的有形无形威慑下，又有哪个国家敢接受一……去看看

（一）　　关于敌人往往是想象出来的，世上再也没有多少人比罗伯特·S.麦克纳马拉更有深切体会了，这位肯尼迪和约翰逊时代的美国国防部长，亲身制定了越南战争时期的美国国防和战略政策，他所指挥运筹的这场战争,长期被人们称作为“麦克纳马拉的战争”。为期近十年的越南战争，最后是以中美关系解冻、美国“体面”撤出越南而告终结了，麦克纳马拉在战争尚在进行、国防部长任尚未期满之际，即已辞去显职而另谋他就。作为事件的在场者、当事人，作为一个亲眼目睹战争一步步陷入了泥潭的政策导演者，他在当时的煎熬心情，大概只有自己才清楚，而他……去看看

几年前全美上下，因为国会议员考克斯等的竭力宣扬，所谓“中国窃取美国核机密”一事，一时闹得沸沸扬扬，无休无止，诸多美国公众不明就里，也一起跟着起混，认为国内必有内奸帮助，否则中国不可能掌握更高级的核技术。联邦政府迫于压力，便抓了华裔科学家李文和这个“内部的敌人”，一番审讯调查，闹了半天也没能弄出个所以然，本来这事情就是捕风捉影，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最后当然无疾而终，只好放人。然而人虽然放了，考克斯还是出了他的《考克斯报告》，美国政府一些官员还是认定李文和肯定是被中国收买的“科学间谍”，中国肯定"偷窃"了美国的核机密。……去看看

对于象美国、英国、法国这样的国家存在不存在民族主义，我一直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据我一次又一次与人谈天说地的印象，好象是这些国家已经比其它类型的国家有所进化，不再时兴民族主义而兴起世界主义了，他们还给我举出许许多多的例子，从现象和理论上证明这些国家民族主义已无存身之地，而这正是先发国家文明优越性的表现。我当然大部分都相信，至少从表象上看也确是如此，你不曾听到美国人说过"美国可以说不"，也没有听到英国法国人说"英国可以说不""法国可以说不"。然而近日翻书，无意读到德国哲学家马克斯.韦伯的一段话，才发觉事情并非……去看看